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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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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婳直到跑到自己院子裏, 臉上的熱度被微風吹過才悄悄散去。

她平息著亂跳的心,習慣性的看向院子裏的秋千。

神情卻頓時一變,秋千一側的麻繩斷裂, 僅有一條麻繩連接著秋千, 秋千垂落的掛在樹枝枝頭,正隨風晃蕩著。

她頓時面色沈了下來,再也不見剛才的紅潤, 寒聲問:“怎麽回事?”

冬桃和冬梨一直跟在安婳的身邊, 自是不知。

院子裏的其他丫鬟們上前,小心翼翼的道:“奴婢們看到時, 就已經變成這樣了,奴婢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……”

她們知道這秋千是王爺親手給王妃做的,王妃極為喜愛,因此看到秋千變成這樣, 全都驚懼不已, 現在見王妃問起此事, 更加緊張, 她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好的秋千, 一夜之間會變成了這樣, 王府裏明明沒有外人進來啊。

安婳閉了閉眼,強忍著怒氣讓她們下去, 走上前摸了摸, 那秋千的繩口斷的極為工整, 一看就是被人剪斷的, 而且剪的毫不猶豫,足以看出下手之人的怒氣。

想起安瑤想要坐這秋千的模樣,安婳便明了這秋千定是她剪斷的。

安婳看著斷掉的秋千,想起祁禹做秋千時的樣子,心頭是從未有過的憤怒。

她閉了閉眼,心裏明白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這個妹妹了。

明日安將軍出征,不能讓他心裏有所牽掛,她便再忍安瑤一日。

麻繩斷裂便再無法補救,只能換成新的麻繩,就像她與安瑤的姐妹緣,斷了便再無法修覆,失去了便是徹底失去了。

回屋後她拿著草猛看了許久,越看越喜歡,心頭的怒氣才稍稍平息了下去,她把草蜢放到多寶盒裏小心的收好,祁禹送她的每一樣東西她都珍惜的放在裏面。

第二天一早,祁禹和安婳便去了安將軍府。

安將軍今日出發去邊關,一身穿鎧甲威風堂堂,身後是排排的將士,全都神氣十足。

這些年,安將軍在邊關的時間比在京城裏還多,他的一生都在保家衛國,邊關是他最熟悉的地方,如今要去邊關,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愁容,反而精神奕奕,他的目光從兒女身上一一看過,目光欣慰,只要子女們全都好好的,他便能安心去邊關了,繼續守護大祁的安寧。

“出發!”他郎笑著翻身上馬,對將士們大聲道。

“是!”將士們聽令開始朝城外行進。

“父親保重身體。”祁禹、安婳、安瑤、安止齊聲道,就像之前的很多年一樣,恭送安將軍離開,這樣的場景他們經歷了太多次。

“好!”安將軍大笑的看著他們,頭上的紅纓隨風而動,他最後把目光移向祁禹,“幫我好好照顧婳婳。”

“您放心,我定會照顧好婳兒。”祁禹正色道。

安將軍看了他一會兒,突然道:“我知你心有不甘,日後,只要你行的是正道,不禍及他人,不會影響大祁的安定,遇事可來找我。”

安將軍此話便是承諾,他願意做祁禹的後盾,安婳和祁禹不由同時一楞,同時睜大了眼睛看向了他。

“駕!”安將軍未等祁禹回答,直接駕馬而去,背影挺直,身上的鎧甲在陽光下散發著銀色光芒。

“爹!註意身體!”安止追了兩步,看著他的背影喊道。

安婳眼睛眨了眨,她以為父親不會想要參與朝堂之事,沒想到他會突然給出如此承諾。

安婳看著安將軍的背影許久,直到安將軍走遠,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,安婳才收回了視線,她與祁禹相視一眼,微微笑了笑。

安將軍的苦心,安婳明白,他不願參與黨羽紛爭,卻願意做他女兒和女婿最後的港灣,安婳也知道,安將軍看著祁禹長大,了解他的人品,安將軍不是為安婳選擇支持祁禹,而是為了大祁,選擇了祁禹。

她收回思緒回頭,卻發現身邊的安瑤早已不見了蹤影,她看向安止問:“你二姐哪去了?”

安止搖頭,“她剛剛坐馬車走了,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,她走得太快,我沒來得及問。”

安婳微微皺眉,看來安瑤自知理虧,躲了,只好暫時放過她,不過沒關系,她總不能天天躲著。

夜裏,祁禹和安婳在飯廳用飯的時候,管家一臉為難的走了進來,低聲道:“王爺、王妃,奴才有一事不知道該不該稟報。”

祁禹放下筷子,看著他道:“何事?”

“……恣柔姑娘過世了。”管家猶豫道。

祁禹和安婳同時一怔,安婳微微皺眉,也放下了筷子,問:“怎麽會這麽突然,可知原因?”

管家搖頭,低頭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:“恣柔姑娘的鄰居王婆子看到她的院子今日下午一直都大敞四開,到了夜裏還不閉戶,與往常有些不同,王婆子是個熱心腸的人,她心裏覺得蹊蹺,便進了恣柔姑娘的院子看了看,沒想到她發現恣柔姑娘倒在地上,已經斷了氣。”

管家嘆息一聲:“也不知道恣柔姑娘是不是突染了什麽怪病,年紀輕輕竟然就這麽去了,如今仵作正在查驗,還不知道死因,王婆子知道恣柔姑娘與咱們王府有些關系,因此才來通知了一聲。”

安婳心裏驚疑,擡頭看著祁禹奇怪道:“我們那日見她時,她還有氣有力,大喊大叫的,怎麽突然就這麽死了?”

祁禹給安婳盛了一碗湯,低聲道:“我也不知,等仵作驗明清楚就知道了。”

安婳接過湯碗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湯,吩咐管家,“給王婆子打賞點錢,謝謝她送消息來,等仵作驗清楚後,如果能下葬了,你便找人把恣柔埋了吧,幫忙操辦一下身後事。”

安婳心道,想必衛貴妃怕牽扯不清,是不會管恣柔的身後事的,人如今死都死了,還是讓她好好的入土為安吧。

管家躬身應下:“王妃仁慈。”

安婳想起,若要準備身後事便要在墓碑上寫上名字,於是轉頭問祁禹,“你可知恣柔的全名?”

祁禹微微搖頭,“我初見她時,她只說她叫恣柔,我便再未多問。”

他對恣柔不過是敷衍居多,對她的全名,根本就不感興趣,所以便從來都沒有問過。

安婳點點頭,就算知道全名也很有可能不是真的,畢竟她是奸細,奸細又有幾句話真,幾句話假呢?

祁禹擺手讓管家下去,然後對安婳道:“人既然已經死了,便不要再想了,許是衛貴妃為了避免後患,所以殺了她滅口,也可能是別人害的,她如果也在其他人的府上做過奸細,那麽仇家應該有很多。”

安婳點頭,祁禹說的很有道理,恣柔本就是奸細,她與祁禹對恣柔的過往一無所知,多想也無用。

可她的心裏總覺得有些忐忑,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覺,她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會這麽簡單。

用過晚飯,祁禹牽著安婳在花園裏散步消食,月光明明,照在花園裏的花上,花瓣就像鍍了一層金光,但是兩人都沒有心思欣賞。

安婳想著恣柔的事,還是覺得心頭有所疑惑,而祁禹今夜格外的沈默,送安婳回屋的路上,一路上他都微微皺著眉頭,似乎心裏有心事。

安婳看他如此,以為他是在為恣柔傷心,心裏不禁有些悶悶的,是一種陌生的情緒,安婳以前從未這樣過。

走到門前,安婳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:“還在想恣柔的事?”

祁禹一楞,看向安婳,然後搖頭,勾著唇角將安婳抱在懷裏,目光從她白皙秀致的頸項緩緩下移,落在她烏黑柔順的發尾上。

他湊近安婳耳畔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:“我只是在想我何時才能入了婳兒的屋子,做個偷香竊玉的采花賊。”

昨日安瑤的話一直在他心頭盤旋,讓他心頭不安,像是有根刺紮進了心裏,每每想起就心頭煩躁,莫名的有些坐立不安,只想將安婳變成自己的人牢牢鎖在身邊,直到確認再也沒有人敢打換嫁的註意為止。

丫鬟們看到兩位主子忽然抱到一起,全都紅著臉連忙轉了過頭,心裏暗道,兩位主子以前感情不和,她們愁,如今感情太好,她們也愁,不知何時何地主子們便會做些親密的舉動,她們要機靈的連忙躲開,否則多看一眼,都要羞紅了臉,她們不禁嘆道做丫鬟的實在是艱難。

安婳看著周圍轉過頭的丫鬟們,臉頰一熱,連忙推開祁禹,祁禹卻拉著她不放,壓低了聲音道:“婳兒親我一下,我便讓婳兒進屋。”

安婳羞惱的看了他一眼,眸子裏散滿月光,盈盈發亮,她貝齒咬著下唇,嬌聲道:“無賴!”

“佳人太過誘人,本王不介意做個無賴,只求婳兒賜予一吻,我今夜才能安然入眠。”祁禹勾唇,目光灼熱的看著她,像足了無賴的模樣。

安婳看了看周圍的丫鬟,心裏又羞又急,沒有辦法,只好連忙在他唇上印下一吻。

一個心裏好奇的小丫鬟偷偷望去,只見王妃踮著腳尖輕輕吻在王爺的唇上,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,一位美若天仙,一位驚為天人,他們在一起就像踩著月光下凡來的神仙一樣。

可是下一刻小丫鬟又覺得他們不像神仙了,至少王爺不是,神仙都是無欲無求,不懂情愛的,可是小丫鬟看得清清楚楚,王妃吻了一下便想離開,可是王爺卻不依不饒,吮著王妃的嬌唇不放,有力的雙手緊緊的攬著王妃的纖腰,王妃的小拳頭在他胸口捶了捶,然後便被王爺親的嬌喘不止,說不出話來。

王爺的手緩緩下移,在王妃的背後暧昧的滑動,因為王妃的一頭青絲柔順的垂在身後,遮住了發後的旖旎風光,小丫鬟不知道王爺摸到了何處,只聽見王妃嗚咽的叫了一聲,還沒來得及發出更多的聲音,便被王爺緊緊的堵住了口舌。

小丫鬟趕緊收回了目光,再看下去,她今夜就要睡不著覺了。

小丫鬟擡頭望了望清冷的月光,忍不住心道,沒想到像冰山一樣的王爺也會變成一團熱火,親的那麽焦急又霸道,她想起來都臉紅,更何況是承受王爺親吻的王妃。

看王妃剛剛被吻的眼角都紅了,想掙紮又掙紮不過,想躲開卻被更吻得更深,小丫鬟都想替王妃罵王爺欺負人了。

不過王妃臉頰緋紅,眼裏水光瀲灩的模樣可真是好看,如果她是王爺可能也想這麽欺負王妃吧。

祁禹最後重重吮了一下安婳的小香舌,才終於放過了她,緩緩的松開了唇。

安婳無力的靠在他的胸膛上,被吻的失了力氣,祁禹抱著她,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背,幫她順氣,可是撫著撫著忍不住又想向下摸去。

安婳一把抓住他的手,輕哼一聲,瞪了他一眼,圓圓的杏眼裏還盛著水光,就像一只被欺負狠了的小兔子,眼尾紅紅的還不自知,直惹得人想一再欺負她。

可是小兔子一見祁禹眸色再次變深,立刻跑進了房門,又機靈又迅速。

沒有捉住小兔子的祁禹可惜的收回了手,只好轉身回去,琢磨著怎麽早點把小兔子拐進被窩裏。

安婳靠在木門上,聽到祁禹走了,才微微松了一口氣,心口咚咚的跳個不停,想到祁禹剛才在她耳邊說的話心裏既緊張又羞澀。

她的眼睛輕輕瞟了瞟床上的粉紅色幔帳,臉頰更加熱了起來。

祁禹已經提了兩次了,如果他真的想……她該拒絕嗎?她會拒絕嗎?

夜裏,安婳躺在柔軟的床榻上,身上蓋著彩霞錦被,她仰著頭盯著繡著嬌花的芙蓉帳頂,卻怎麽也睡不著,心裏一會兒熱,一會兒緊張的縮成了一團,想起祁禹便心跳的厲害,撲通撲通,就像要從心口跳出來了一般。

眨著眼睛,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睡了過去,翌日早上起的比往日遲了許多。

她匆匆收拾好,來到飯廳,祁禹正在等她用早飯,從行宮回來後,他們沒有一餐飯不是在一起用的。

祁禹看到她匆忙的模樣不禁一笑,摸了摸她柔嫩的臉頰,“昨夜沒睡好?”

安婳莫名心虛,磕磕巴巴起來,“睡、睡好了啊,就是起來晚了。”

“哦?那婳兒可是做了什麽美夢不舍得醒來,不如說給我聽聽,讓我也分享一下你的美夢?”祁禹輕笑著問。

安婳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,“沒有,昨夜一夜無夢,睡的極好。”

祁禹低笑兩聲,把黃金糕遞到她眼前,“快吃早飯吧,等一會兒涼了,這黃金糕就不如現在不好吃了。”

安婳微微松了一口氣,在座位上坐下,拿起碧玉筷子,夾起一塊黃金糕放進嘴裏,熱而不燙,吃著正好,果然美味。

兩人用過早飯,還未出門,安止突然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,滿臉焦急。

“怎麽了?”安婳立刻站了起來,看他這樣,不由心頭一震,擔心是安將軍出了什麽事。

安止急喘了兩口氣道:“姐,不好了,今日一早府裏來了官兵,說二姐殺了人,把她抓走了。

“殺了人?殺了誰?”安婳忍不住心驚,難道安瑤因為氣憤不過,沖到越王府殺了李文兒?

祁禹也是眸色一凝,看向安止。

“是恣柔!以前住在你們府上的那個恣柔。”安止的胸膛一起一伏,一看就是剛才跑的急了。

安將軍如今不在王府,安瑤被抓走,他不知道該怎麽辦,恣柔以前又是禹王府的,他便來了這裏,想看看祁禹和安婳知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。

聽到他的話,祁禹和安婳頓時驚住了,同時瞪大了眼睛。

安瑤殺了恣柔?怎麽可能?她們二人無冤無仇的,甚至只見過一面而已。

更何況,安瑤如何知道恣柔如今住在何處?

安婳一頭霧水的看著安止,“她為什麽要殺了恣柔?”

安止搖頭,“我也不知道,我也就是聽官兵們說了一句,他們再沒有多說什麽就把二姐抓走了,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。”

安婳又問:“她用什麽方法殺了恣柔?”

“這個我知道,是下毒,聽官兵所言,二姐是下毒殺了恣柔。”安止快速的回答道。

“怎麽下毒?”安婳接著追問,既然要下毒,安瑤就要有機會接觸恣柔才行,可是安瑤根本就和恣柔不熟啊。

這個時候管家從門口急沖沖的走了進來,顧不上行禮的匆忙道:“王爺、王妃,不好了,安二小姐因為被懷疑殺了恣柔姑娘被抓之後,拒不承認殺人,竟然跑到皇宮前敲了鳴冤鼓!”

屋裏的三人同時一震,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,驚訝的看著管家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鳴冤鼓乃景韻帝的曾祖父所設,也就是本朝的第三位皇帝,他是一位明君,他設立鳴冤鼓的主要目的就是為百姓申冤。

百姓們遇到重大冤情無官給做主時,可來擊鼓鳴冤,將冤情上達天聽,為了避免百姓們濫用此鼓,給皇帝增加負擔,所以,若擊鼓之人並非冤枉,則會直接推於午門之前砍頭,並且禍及三族,三族皆被牽連,一同砍頭,因為怕申冤不成還連累族人,所以只有確實含冤,又有辦法找到證據的人才會敲響鳴冤鼓,如今鳴冤鼓已經近十年沒有敲響過了。

所以管家能不慌,能不急嗎?

安二小姐是王妃的親妹,還是越王殿下的側室,她的三族不光包括王妃、王爺,就連景韻帝也包括在內了!

這鳴冤鼓一響,是要讓整個京城震一震啊!

管家聲音發顫的接著道:“此事驚動了皇上,皇上聽說恣柔姑娘以前是咱們府裏的,安二小姐還是王妃的妹妹,所以宣王爺和王妃入宮問話。”

……

景韻帝看著跪在大殿下的安瑤,很是發愁,他以為這個上不了臺面的兒媳婦被降了位之後,他終於可以放心了。

之前的事,安瑤不但害了祁嘆,也讓他丟了顏面,如果不是看在安將軍勞苦功高,這件事又無法拿在臺面上處罰她的份上,他早就下旨殺了她了。

景韻帝沒想到安瑤如今竟然還擊了鳴冤鼓,可真是會給他惹麻煩。

他在心裏嘆氣,一大早上就被叫起來處理這糟心事,他心裏煩躁的很。

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,殺人的嫌犯是二皇子的側室,被殺的是大皇子以前領回府的女人,這傳出去,皇室的臉面往哪放啊!

這安瑤如果真的有冤還好,她若是無冤,更加愁人,若真論起來,這大半個京城裏的名門望族可能都要算在她的三族裏,總不能都砍頭了吧?那這江山就要換人來坐了。

他看著下面的安瑤,越看越討厭,真是礙眼,惹是生非的禍害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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